那是,我 17 歲時的夏天發生的事。
序章
我被某人抱著。在朦朧的意識中,一個聲音響起。 「振作點,你!」 我慢慢睜開眼睛。頭很痛。 「我、我怎麼了?……這是哪裡?我是誰?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似乎躺在草地上。聽得到波浪聲,這裡似乎靠近海邊。 但是,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呢?而抱著我的這個男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連我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只有名字勉強記了起來,僅此而已。 來這裡之前我在做什麼?住在什麼地方?我是什麼人? 就在我思考這些問題時,意識又漸漸遠去。
我在救了我的那個男人的公寓裡醒來。 「你真是遇上災難了。不過沒事就好。我叫天地(あまち)。請多指教。」 天地先生告訴我他發現我的經過。 我似乎是從海上(うなかみ)的懸崖上掉到下面的草叢裡。 天地先生偶然路過,救了我。 頭之所以痛,是因為頭部受了傷。或許是從懸崖上摔下來時弄傷的吧。 「總之,去海上的懸崖或許能讓你回憶起什麼。」 正如天地先生所說,我決定前往海上的懸崖。
海上的懸崖邊。我掉下去的那一側是草叢,但另一邊是海。如果掉到那邊,可能就沒命了。 正當我沉思時,聽到有人叫我,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出現了。 「你跑到哪裡去了?也不聯絡一下?我很擔心你耶。」 「妳是我的熟人嗎?……請問妳叫什麼名字?」 我一問,女孩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不是跟你同一個偵探事務所的**『亞由美(あゆみ)』嗎?」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個,我好像失憶了。」 「咦!失憶了!」 自稱亞由美的女孩更加驚訝。 「你從這裡掉到草叢裡,昏過去了?……我明白了。總之,你跟我一起去偵探事務所吧。」 亞由美帶我去了她所說的偵探事務所。門牌上寫著「空木(うつぎ)偵探事務所」。 我被帶進去,坐在沙發上。亞由美小姐坐在對面。 「這裡是空木老師的事務所,也是我們工作的地方。老師好像不在。」 我似乎和亞由美小姐一樣,是這間偵探事務所的職員。我向亞由美小姐問了很多問題。 「那個,空木老師是?」 「聽說你和老師認識,是在你還是國中生的時候。 你在尋找失散的父母時,在這個城市遇到了老師。」 「我為什麼會去那個懸崖呢?」 「你打電話來說要去那裡見某個人,然後就沒有再聯絡了,我很擔心……」 「我要……見某人?」 我突然注意到桌子角落放著一張便條**。上面寫著: 「明神村(みょうじんむら) 綾城(あやしろ)」 「這是你的字。」 以這張便條為線索,我決定前往明神村。
—若有人對綾城家不利 我,將從死後世界甦醒 降災於那人……
待續。
1章
幾個小時後,我來到了明神車站。我發生事故的海上懸崖,大約位於這個明神村和天地先生的公寓之間。 我來過這裡嗎……? 這是個山深、寧靜的村莊。安靜到有點詭異的程度。 我向站務員詢問「綾城」的事。 「您說的是綾城家吧。就在你看得到的那座山腳下的大宅邸。」
我很快就找到了綾城家。是棟非常大的宅邸。看來很有錢。 在玄關按鈴,一個看起來像執事的男人出來迎接我。是個非常典型的老執事。 「您去哪裡了?我很擔心您。」 「咦?您認識我嗎?其實,我……」 「咦!失憶!那麼,您連委託調查的內容和我的名字都忘了嗎?」 我向執事詢問委託的內容。 「調查的內容,就是關於前些日子過世的**『綾城菊(綾城キク)』小姐。 醫生診斷是心臟衰竭,但我不認為她只是病逝。」 「也就是說,菊小姐是被某人……」 「是的,正是為了請您調查這件事,才將您請到這宅邸來。 而且,您前幾天已經來過這間宅邸了。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正在向您說明委託內容時,您接到了某人的電話。 在那通電話之後,您說可能會獲得重要情報,就離開了宅邸。」 我詢問關於菊小姐的事。 「菊小姐是綾城商事的會長,但她已高齡 78 歲,心臟也一直不好。 她制定了遺囑,但在遺囑公開後不久**,就在自己的寢室裡過世了。 我說了這麼多,您還是想不起來嗎!」 奇怪的是,他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快想起來了。我稍微轉了轉腦筋。 「對了!我確實在這裡接受了委託!我想起來了!而且,您是善藏(ぜんぞう)先生對吧?」 「您終於想起來了嗎?」 善藏先生臉上露出笑容。然後他告訴我一些我失憶前沒聽過的事。 「只有菊小姐的親戚參加了遺囑公開。」 親戚只有菊小姐的外甥:綾城完治(かんじ)和二郎(じろう),以及外甥女:春日(かすが)あずさ三個人。 完治先生是三兄妹中的長男,是綾城商事的社長。あずさ小姐是嫁到春日家的長女,二郎先生是最小的兒子。 菊小姐沒有孩子嗎? 善藏先生帶我到菊小姐過世的寢室。那是一間和室。 據說菊小姐是死在棉被上。是幫傭的茜(あかね)小姐發現的。 據說死因是熊田醫師診斷為心臟衰竭,沒有錯。 在善藏先生的建議下,我決定去見熊田醫師。
我到了熊田醫院。熊田醫師據說是這個村莊唯一的醫生。 熊田醫生戴著眼鏡,頭髮亂糟糟的。我問他關於菊小姐的死因。 「是心臟衰竭啦。話雖如此,本來也沒嚴重到會這麼突然過世啦。 唉,不過這個時機,執事會覺得不自然也是難免啦。 對了,說到綾城家,一個叫春日あずさ的女人喉嚨痛,來過這裡。」 我也問了あずさ小姐一些話。 「遺囑公開的那個晚上,我們三兄妹都住在宅邸裡。 ……你說要我說出遺囑的內容?那種麻煩事我才不要!你問我哥哥們就好啦。」 あずさ小姐在談話中咳了好幾次。她說她喉嚨痛,所以正在戒菸。
我去了據說菊小姐被安葬的神樂寺(かぐらでら)墓地。 菊小姐就長眠在這下面嗎……我隨意地伸手想摸墓碑,結果寺廟的住持飛奔而來。 「喂!不准對墓碑惡作劇!」 「對不起。我不是在惡作劇。」 「喔?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吧。那你就不知道這個村子的傳說囉。」 住持玄信(げんしん)先生告訴我村裡的傳說。 據說,綾城家的主人如果死於非命,會在滿月之夜從墓中甦醒,殺死他所怨恨的人。 這個故事可以追溯到戰國時代,一直在村民中流傳。 現在仍然有人相信這個傳說,那是因為這個村子至今仍採用土葬。
回到綾城家,善藏先生告訴我,幫傭的茜小姐回來了。 我去了茜小姐等候的菊小姐的寢室詢問。 「那天,因為夫人一直沒起床,我才來這裡查看。 那時候,她已經……對了,在遺囑公開那天,我在庭院裡看到了晃(アキラ)先生。」 「晃?」 「是完治先生的孩子。」 這時,善藏先生叫我。說是亞由美小姐打電話來了。 她叫我先回去一趟,所以我決定回事務所。
我和亞由美小姐一起整理調查內容。 亞由美小姐說她要去調查綾城商事的事,而我則決定再回綾城家進行調查。
待續。
2章
我再次造訪綾城家。 完治先生在客廳裡。我問他關於遺囑的事。 「遺囑的制定,是由綾城商事的顧問律師神田(かんだ)先生協助的。 對了,這裡有遺囑公開時我做的筆記。你就看看吧。」 「那麼,我拜讀一下。」 我從完治先生那裡接過筆記。 『綾城商事會長菊所擁有的一切權利,將轉讓給擁有綾城家正當繼承人印信的綾城百合(綾城ユリ)。 菊的個人財產,一半給百合,剩下的一半由完治、二郎、あずさ三人公平分配。』 「綾城百合小姐是……?」 「她是會長的獨生女。20 年前離家出走後就下落不明了。」 我還以為菊小姐沒有孩子呢。 「繼承人的印信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東西,但據說只有本家血脈的人才能擁有。 是我們這些分家的人無緣接觸的東西。」 這份遺囑真是不可思議。 我詢問昨天聽說的晃這個人。 「是我兒子。都 23 歲了,還不工作,整天遊手好閒……」 「聽說遺囑公開那天,晃先生也來了?」 「什麼?我不知道!而且,晃那小子應該不知道遺囑公開的事才對。」 完治先生說他很忙,就離開了客廳。 我向善藏先生詢問百合小姐和印信的事,但他似乎不太清楚。 不過,他說熊田先生或許知道。
我造訪熊田醫院,詢問熊田先生。 「あずさ今天也來了。她剛拿了藥回去。」 我問他關於百合小姐的事,熊田先生不知為何顯得很不好意思。 「難道,老師,您對百合小姐……」 「你、你在說什麼!百合小姐的事你去問玄信吧!」
我去了神樂寺,詢問玄信先生關於百合小姐的事。 「百合是菊小姐的獨生女。 20 年前,她認識了一個來村裡工作的青年。 後來兩人相愛了。但是,菊小姐的丈夫極力反對他們交往。 他說是身份懸殊……。 然而,百合的決心堅定,最終私奔了。 但畢竟是獨生女,菊小姐似乎偷偷將繼承人的證明給了百合。」
應該是あずさ小姐回到宅邸的時候了。我前往綾城家。 我被帶到客廳,あずさ小姐在那裡。我問她關於晃的事。 「啊,我哥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啊。遺囑公開那天我也見到了。 那時候,他好像在跟誰見面。」 我也問她關於綾城商事的事。 「社長完治哥和專務二郎在公司裡激烈對立。 現在姑媽(菊)不在了,公司就由完治哥為所欲為了。 姑媽過世後,最困擾的,恐怕是二郎吧? 只要完治哥在,二郎就得在公司裡縮手縮腳。」 我也問了善藏先生。 「律師神田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了不起的人。菊小姐過世時,他非常熱心地幫忙。 而且,就是神田先生建議我們委託偵探調查, 並介紹了空木偵探事務所的優秀偵探,也就是您。」 「咦,是這樣啊。」 這麼說來,神田律師和我可能早就認識了。雖然我不記得了。 我也拿到了神田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號碼。
我回到了空木偵探事務所。亞由美小姐在等我。 「你回來得真晚。關於綾城商事的事, 菊小姐過世後,綾城商事似乎面臨大麻煩。 社長和專務之間的對立,似乎終於爆發了。 兩人的對立,今後可能會越來越激烈。」 我整理了至今為止的事情。 「今天已經很晚了,調查的事明天再繼續吧。」
待續。
3章
我決定去向天地先生報告我至今為止回憶起的事情。 我來到天地先生的房間。 「打擾了。抱歉在您休息時來訪。」 「沒關係,我只是在看電視而已。」 我告訴天地先生,我似乎為了調查綾城家去了明神村,但還是想不起我去那個懸崖做什麼。 正當我想告辭時,電視播出了快報。 「綾城商事社長綾城完治先生,在明神村的前會長宅邸的**土藏(倉庫)**裡,被某人殺害。」 「什麼!完治先生……」 我急忙趕往綾城家。
綾城家土藏周圍被封鎖了,但我說明自己是空木偵探事務所的人後被允許進入。 完治先生的胸口插著一把刀子。因為沒有拔出來,所以出血不多。 屍體旁邊掉著土藏的鑰匙。 土藏深處還有另一扇門,但鎖著,打不開。 我詢問善藏先生、茜小姐、あずさ小姐、二郎先生是否有不在場證明等。 二郎先生情緒失控,幾乎問不出什麼。 善藏先生說,土藏裡有幾件古董不見了。 另外,土藏的鑰匙原本是放在菊小姐寢室的煙草盒裡,但那個煙草盒不知何時不見了。 晃很受菊小姐疼愛,可以自由出入菊小姐的寢室。 警察打電話來了。因為土藏的鑰匙上檢測到晃的指紋,所以要以晃為嫌疑人發出通緝令。
我去了明神車站前。 村民們都在傳說菊小姐甦醒過來向完治先生復仇。
我心血來潮去了海上的懸崖。 我那天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不,連我來過這裡這件事,我都想不起來。 草地的另一邊是懸崖峭壁。我看得眼花繚亂。 「喂,很危險啊!」 一位老人叫住了我。他說這裡是自殺勝地,他以為我……所以才叫我。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經常來這個懸崖的女人? 長得很漂亮。是哪家的女兒呢?」
我回到偵探事務所,和亞由美小姐談話。 「你回來啦。終於發生殺人事件了呢。 社長完治死了,專務二郎終於掌握了綾城商事的實權。」 ……難道是晃想偷土藏裡的古董,被完治發現後,才殺了他? 土藏的鑰匙晃很容易就能拿到,晃是現階段最可疑的人是肯定的。 「等一下,晃說過遺囑公開那天他見了某個人。 亞由美小姐,能幫我查查那個人是誰嗎?」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應該去一趟綾城商事,再多問問二郎? 對了,我有件事注意到了,我第一次見你穿短袖襯衫。」 「是嗎……?」
待續。
4章
我站在綾城商事的大廳裡。我仔細聽,聽到了來客們的閒聊。 「不過,話說回來,這裡的專務差點就危險了呢。」 「說得一點沒錯。要是那位社長的計劃實現了, 現在連專務的地位都可能不保吧。 專務應該很感謝兇手吧。」 正說著,二郎先生走了過來。我攔住他問話。 「晃先生在遺囑公開那天似乎見了某人,是不是您呢?」 「開什麼玩笑。我跟他沒有什麼好談的。」 「晃先生現在成了嫌疑人,您對這件事有什麼發現嗎?」 「他想做什麼與我無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認為是我唆使晃殺了我哥哥是吧? 哼,真是了不起的推理。如果你這麼認為,就找出證據來吧。」 二郎先生走開了。
到了明神車站,村民們都在嚷嚷著看到甦醒的菊小姐,說傳說果然是真的。 站務員叫住了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百合小姐,但一位優雅的女士剛才往綾城家方向去了。」
我到了綾城家,茜小姐出來了。 「是香(かおり)小姐來了。」 她是完治先生的妻子,綾城香(あやしろ・かおり)小姐。作為著名時裝設計師的她,剛從巴黎回國。 我向香小姐問話。 「不是晃!我的孩子不可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晃不是兇手! 對、對了!你好像是偵探吧。請你幫我找晃! 我現在只剩下晃了! 吶,偵探先生,請你看這個!」 「咦?這是……?」 「這是晃的照片。是很久以前拍的,所以感覺不太一樣……」 「這是重要線索!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請務必幫幫我……」 說完,香小姐就哭了起來。 我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向善藏先生詢問,他說煙草盒還沒找到。
亞由美小姐打電話給我。 「找到了,你說的那個古董! 在隔壁鎮的古董店裡,發現了一個有綾城家家紋的壺。 店主說是一個 22、23 歲左右的男人收購的。 還有,有一個晃的朋友作證說,在菊小姐去世前不久,看到了一輛載著晃的車。 開車的是一個40 歲左右的男人。」
我去了熊田醫院,見了熊田先生。 完治先生的解剖結果出來了。 結果很奇怪,顯示完治先生在被刀刺時,可能已經死亡。 然而,除了刀傷,似乎沒有其他外傷。 「話說回來,你現在穿的襯衫尺寸好像不太合身啊。」 熊田先生指出了這一點。 這麼說來,亞由美小姐也說過這件短袖襯衫不是我的。 是天地先生借給我的嗎?
我決定去拜訪天地先生的房間。 「怎麼樣,恢復記憶了嗎?」 「好像還沒完全恢復……」 「是嗎……」 天地先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那個,這件襯衫,難道是……」 「咦?這件襯衫是我表弟的。 你的襯衫髒得很厲害,所以我拿去送洗了。 在它送回來之前,你就先穿著這個吧。」 「……」 「如果我能幫上你的忙就好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 你昏迷的時候,說夢話一直在說護身符什麼的。 怎麼樣?你有什麼線索嗎?」
我去了海上的懸崖。 我那天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懸崖上站著一位美麗的女性。我決定跟她搭話。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我叫藤宮雪子(ふじみや・ゆきこ)。 我在這裡等著跟我約好結婚的人。這是我們兩人充滿回憶的地方, 這個海上的懸崖。 他離開城鎮時說過。一定會成功後回來接我的。 今年就是約定的年份了……。 他叫綾城和人(かずと)。 他以前和他母親一起住在和我一樣的隔壁鎮。他母親過世後, 他說要成為法律工作者,就離開了城鎮。」
我去了綾城家,問善藏先生關於和人先生的事。 「您、您是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不,我不是要隱瞞,而是…… 和人先生是百合小姐的弟弟。」 「百合小姐有兄弟……?」 「但是,他不是菊小姐真正的孩子。 是老爺子將他列入綾城家的戶籍,當作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的。」 「他曾住在這宅邸裡嗎?」 「是的。和人先生和他的母親當時住在這宅邸的別棟裡。 然而,老爺子過世後,他被菊小姐冷落,就離開了這座宅邸。 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裡、做什麼……。 和人先生和百合小姐是非常要好的兄妹。 百合小姐離家出走時,一定也很擔心和人先生吧。 或許和人先生知道百合小姐的下落。」 善藏先生說快到末班車的時間了,所以我啟程回家。
我回到了偵探事務所。亞由美小姐一臉等得很累的樣子。 「你回來啦。其實,我給你打電話之後, 去了晃常去的小酒吧(スナック)。 在那裡聽說,晃因為欠了黑道的錢,非常困擾。 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把積欠的債務全部還清了! 不僅如此,晃還跟他的朋友們說,他將來要成為綾城商事的社長。 這是在菊小姐過世前不久的事。」 我心想,難道晃是賣了古董的錢去還債的嗎?這時,我注意到外面已經微微發亮了。都這麼晚了啊……。 電話響了起來。 「是誰?」 接起電話的亞由美小姐臉色發青。我奪過了聽筒。 「不好了!二郎先生、二郎先生……」 是善藏先生打來的。 「咦?二郎先生怎麼了?喂!善藏先生!」 但沒有回應。我的聲音只是徒勞地響著。
待續。
5章
我搭乘首班電車前往明神村。 在明神山上等著我的,是被繩子勒住脖子吊死的二郎先生的遺體。 是自殺嗎? 第一發現者是早上散步經過的善藏先生。 我叫來善藏先生,詢問二郎先生的事。 「昨晚,二郎先生回來找遺失的東西,嫌疑也洗清了,本來鬆了一口氣……。 不過遺失的東西似乎沒找到。 ……對了,在二郎先生回去之前,茜小姐轉接了一通神田先生打來的電話。」 我也問了あずさ小姐。 「完治哥和二郎,都是晃殺的!他現在是想殺我了!」 あずさ小姐憤怒地離開了。
我去了宅邸,問了茜小姐。二郎先生是去過神田律師的事務所。 據說二郎先生要找的駕照找到了,我決定借來看看。 我打電話給神田律師事務所。 「這裡是神田律師事務所。神田律師現在不在。」 是秘書小姐接的電話。 「請問昨晚有沒有一位叫綾城二郎的人來訪?」 「是有客人來訪……咦!?那位先生自殺了? 那個,如果方便的話,請您來這裡,我願意跟您說明情況。」
我去了神田律師事務所。 「我等您很久了。」 秘書小姐迎接我。我問她關於神田律師的事。 「他很年輕就非常優秀。我想他大概還在 30 幾歲。」 對了,我必須確認昨天來訪的是否是二郎先生。我拿出二郎先生的駕照給她看。 「昨天來訪的確實是這位先生。 啊,原來這位是綾城商事的專務啊。 這位先生和老師聊了很久之後,就一起出去了。 但是,我實在無法相信他會自殺。」
我回到了明神車站。 「綾城家又死人了!是詛咒啊—」 村民們吵吵嚷嚷。
我去了熊田醫院,詢問熊田先生驗屍結果。 「果然是單純的自殺啦。大概是有什麼煩惱吧。」 「……但是,二郎先生直到臨死前都沒有任何自殺的跡象。 嫌疑也洗清了,正是要大展身手的時候,您不覺得太不自然了嗎?」 「的確是這樣沒錯啦……」 熊田先生陷入了沉思。
我去了綾城家,詢問善藏先生。 可能是因為接連發生的事情,茜小姐回老家去了。 善藏先生也顯得很疲憊。 「……和人先生雖然不是菊小姐的孩子,但法律上被認可為綾城家的人。 和人先生是否也與遺產繼承有關呢?」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偵探事務所。亞由美小姐像往常一樣熱情地迎接我。 「你回來啦。有什麼發現嗎? 我的調查結果是,跟晃見面的人不是二郎……」 「對了,亞由美小姐,這個……」 我把二郎先生的駕照交給亞由美小姐。 「……你說跟晃見面的人可能是二郎! 我明白了。我去查查看。這個,我先借走囉。」 話說回來,是和人先生。難道和人先生也以某種形式牽扯到事件中了嗎……?
待續。
6章
明神車站籠罩在一片物資緊缺的氣氛中。 「我看到了!我看到菊小姐了!是真的!」 「咦?我昨晚也親眼看到了!那絕對是菊小姐!」 我向站務員搭話。 「啊,原來是您啊。村民們的樣子很奇怪。 說看到菊小姐的人突然增加了……」 「咦?!看到菊小姐?」 「是的。不可思議的是,說看到菊小姐的時間, 大家說的都差不多。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難道,菊小姐真的從墳墓裡復活了……不可能吧。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來到神樂寺。玄信先生在墓地裡。 「玄信先生,您好。」 「咦!喔、喔,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我姑且伸手想檢查一下菊小姐的墓碑。 「住手!你檢查也沒用,血跡什麼的已經……糟、糟了!」 「血跡?玄信先生,您在說什麼?」 玄信先生終於認命,開始說話。 他說前陣子,他檢查墓碑時,發現有墓碑被移動過的痕跡,而且上面沾有類似血跡的東西。 這是在完治先生被殺前不久發生的事,但他擔心會引起騷動,所以一直沒說。 「您沒有再隱藏什麼嗎?」 「……其實,這裡掉了一個東西。」 玄信先生遞給我一個古老的手鏡。 手鏡的背面畫著奇特的圖案。 中央是卍(萬字)的標記,右邊是兔子,左邊是雞,上面是老鼠,下面是馬的圖案。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這些動物是十二生肖。似乎代表著方位。」 原來如此,確實是方位。 將方位等分成 12 份,從北方的子(鼠)開始,順時針對應十二生肖。 像丑寅(うしとら,東北東)這樣稱呼。 「這個手鏡是掉在從這裡通往懸崖的坡道上。你仔細看看。」 我仔細看手鏡,上面有綾城家的家紋。 「我可以借走這個嗎?」 「當然可以。……抱歉瞞著你這麼久。」
我去了綾城家。善藏先生看到手鏡,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那、那是菊小姐愛用的手鏡, 確實,在安葬菊小姐時,把它放進了棺材裡!絕、絕對沒錯!!」 我問善藏先生為什麼這麼害怕。 「我、我昨晚很早就休息了。 快睡著時,聽到玄關那邊有聲響,我就醒了。 我以為是あずさ小姐,馬上出去看,但已經沒人了。」 他這種害怕的樣子絕非尋常……。
我漫無目的地來到了海上的懸崖。 如果能問雪子小姐關於和人先生的事就好了,但她現在不在。
我決定去天地先生的家。 「嗨。是你啊。怎麼樣?關於護身符的事有什麼線索嗎?」 「不,還沒有……」 「是嗎。看來你的記憶還沒完全恢復。 雖然事件很重要,但也不要忽視自己的事啊。」 「那個,我真的說過護身符嗎……?」 「嗯。我確定你說過護身符。我不認為我聽錯了。」 「……」 「對了,其實我因為工作關係要暫時離開一陣子。我衷心祈禱你能恢復記憶。」
7章
我去了明神車站。今天和往常一樣,村民們在談論菊小姐的傳聞。 我隨意攔住一個村民問話。 「在後山種田的我表弟說,在上次吊死事件發生的前一晚,他看到了人影。 表弟今天應該還在田裡工作。」
後山就是明神山。我去了明神山。 二郎先生的屍體已經處理掉了,周圍一片寂靜。 我找到了剛才那個村民的表弟。我拿出二郎先生的駕照給他看。 「這個人在這裡自殺了,請問您看到的人影是他嗎?」 「當時有點遠,而且天黑,所以看不清臉, 但人影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看起來像靠在另一個人身上走路。 不,不如說是被拖著走的感覺。」
我造訪綾城家,善藏先生拿來了昨天那位女士送來的明信片。 我收下了明信片,確認地址,上面寫著「八束町(やつかちょう)一丁目」。 我本來想去八束町,但發現離電車來的時間還很久。 我問了善藏先生關於和人先生的事。 「啊,神田先生和和人先生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吧……! 如果和人先生已經成為法律工作者,他們會不會是認識的呢?」
還有時間,所以我拜訪了熊田先生。 「其實,從那天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 我覺得二郎自殺不自然,所以去了警察醫院,讓他們重新驗屍。 雖然做了各種檢查,但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在二郎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檢測到氰化物(青酸)反應。」 「那麼,二郎先生是被毒殺的嗎?」 「但是,體內並沒有檢測到。也就是說,這不能直接證明是致死原因……」 我給熊田先生看了明信片。 「真不愧是百合小姐,字真漂亮。……哦,百合小姐是嫁給了一個叫遠山的人啊。」 原來如此,百合小姐結婚後改了姓氏。是「遠山百合(とおやま・ユリ)」嗎。 熊田先生站了起來。 「喂!我現在要去報社的資料室!或許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我先去一趟八束町。」
我到了八束町。 這是一個沒什麼特別的城鎮,但我不知為何感到懷念。 我在一丁目附近尋找,但沒看到像樣的房子。 聽說這一帶最近搬家的人很多,很難找到知道百合小姐當年住處的人。 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位據說對這一帶很熟悉的雜貨店老奶奶,並向她詢問。 「您認識一位叫遠山百合的人嗎?」 「遠山百合小姐?我很清楚啊。她真是個心地善良、美麗的女人呢。」 我給老奶奶看百合小姐的照片。 「這位美麗的百合小姐,就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對對,這位就是遠山百合小姐。」 我給她看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地址附近,沒看到姓遠山的家……」 「那也是理所當然。大約 17 年前,這裡發生火災,被燒光了。 百合小姐很可憐,在火災中過世了。」 什麼!百合小姐已經死了嗎……。 「百合小姐拼了命救出了嬰兒,自己卻受了嚴重燒傷。」 「百合小姐有孩子嗎?」 這時,一陣惡寒般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老奶奶繼續說著。 「那個孩子,被百合小姐生前很要好的山本佐和子(やまもと・さわこ)小姐收養了。 山本小姐的家就在三丁目的公寓。」
我來到老奶奶告訴我的公寓。 「請問有人在嗎?」 「哎,請問找哪位?」 我看到出來應門的阿姨的臉,嚇了一跳。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告訴阿姨我的名字,並自稱是偵探。 「我想詢問關於遠山百合小姐的事。」 「我聽過這個名字,但不是直接認識的……。 聽說以前有戶姓遠山的人家被燒毀了。百合小姐雖然很可憐, 但嬰兒只是左肩受了燒傷。 那個嬰兒,被當時經營孤兒院的我母親佐和子收養並撫養長大。 我叫山本素子(やまもと・もとこ),是山本佐和子的女兒。」 「那個,佐和子小姐……」 「佐和子前陣子去世了。她經營的孤兒院被強制遷離……。 她受到打擊臥病不起……。母親到最後都還在擔心那個孩子。 因為一些複雜的原因,她似乎是將那個孩子當作棄兒撫養長大的。」 「原因是什麼?」 「這個恕我不能透露,不過那個孩子有一天似乎察覺了什麼, 就離開了母親,從此音訊全無。」 我鼓起勇氣問了她一個問題。 「對了,素子小姐,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您……」 「啊?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是嗎……。非常感謝您。我告辭了。」 「哎?……不,您慢走。」
我離開了八束町。 夏日的陽光照射著,但惡寒並沒有消退。 胸口深處像堵著一塊黑色的東西。這是什麼感覺?是記憶恢復的預兆嗎? 「你回來啦。有什麼發現嗎?」 我回到偵探事務所,亞由美小姐像往常一樣叫我,但我沒有回答。 ……百合小姐已經死了。她的孩子下落不明,線索只有左肩的燒傷痕跡。 「……到底要怎麼調查啊!」 我以為自己只是在默默思考,卻不小心說出了聲。 「笨蛋!懦弱鬼!……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加油啊。對吧!」 亞由美小姐的笑容拯救了我。惡寒已經消失了。 「對不起,讓妳擔心了……。我會加油的!」 「太棒了!!」
待續。
8章
我造訪了熊田先生說要去的那間報社的資料室。 熊田先生說他一個人束手無策,所以我也幫忙一起找。 「啊,老師,請看這個!這一頁有關於氰化物的內容!」 氰化物與某種藥品反應,並加熱後,會產生一種叫做氰化氫(シアン化水素)的有毒氣體。 如果吸入大量這種氣體,會引起中毒並導致死亡。 由於吸入這種氣體死亡的屍體不會出現氰化物中毒特有的反應,因此除了從死亡情況判斷之外, 幾乎不可能作為死因來證明。 「老師!這是……」 「嗯!這是個有力的線索!」
我和老師一起回到了熊田醫院。 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差不多是雪子小姐會到懸崖的時間。 我把這件事告訴熊田先生,他提出要跟我一起去。 「我想見見那位漂亮的女士。」
我帶著老師來到了海上的懸崖邊,但雪子小姐不在。 等了一會兒,雪子小姐還是沒來。 突然,熊田先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糟、糟了!海裡有女人在漂浮!快報警!」
趕來的警察將屍體拉上來。那是あずさ小姐冰冷可怕的遺體。 「我得去綾城家,跟善藏說一聲。」 說完,老師就走了。 據說あずさ小姐是昨晚被勒死後,再從懸崖上推下去的。 我被允許檢查あずさ小姐的屍體。 檢查她的指甲,發現有用力抓撓的痕跡。 鑑識人員說,這是人類的皮膚。她可能抓傷了兇手。 我注意到周圍聚集了圍觀群眾。 有人說他昨晚看到あずさ小姐了。 「昨晚,我看到一個女人在走路! 我以為是菊小姐,但仔細一看,是這個女人! 有個男人跟在這個女人後面走! 那個人,我記得是經常出入綾城家的男人!」 經常出入綾城家的男人,除了已經死去的完治先生、二郎先生,以及失蹤的晃之外,還有……難道是……?
我去了綾城家。善藏先生似乎非常震驚。 熊田先生似乎已經回醫院了。 我問善藏先生關於あずさ小姐的事。 「昨晚,あずさ小姐出門前,跟某人打了電話。 他們似乎在激烈地爭吵。那時候,她好像有寫下什麼。」 我仔細看了電話旁的便條紙,發現用力書寫的地方有凹痕。 用鉛筆塗抹,凹痕處的字跡浮現出來。 海上的懸崖 11 點半、與晃無關、馬上、遺產分配、百合的孩子找到了! あずさ小姐是被電話裡的人叫到懸崖去的嗎?那個人可能是和晃見面的人。 還有,百合小姐的孩子找到了……? 這時,善藏先生叫住了我。 「熊田先生找您。他說有話要跟您說,請您立刻過去。」
我跟善藏先生一起去了熊田醫院。 「噢,你來了。茜來了。我剛才偶然遇到她,看她臉色很凝重,就帶她來了。」 我想跟茜小姐說話,但她似乎心事重重,不是能好好說話的狀態。 我注意到她口袋裡有硬物。 對了,菊小姐愛用的手鏡,她是否知道什麼? 我將手鏡拿給茜小姐看,茜小姐的表情立刻變了。 「不、不可能。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請不要再說了!」 茜小姐哭了出來。 「非常抱歉。殺害菊小姐的人就是我。」 茜小姐斷斷續續地說著。 「其實,菊小姐並沒有戒菸。煙都是我幫她買的。 我勸她戒,但她說不抽一根就睡不著,我實在無法拒絕……。 那天晚上,她點燃了煙斗(キセル),不久就發作了。 我發現夫人過世後,就把煙斗和煙草盒藏起來了。 非常抱歉……」 熊田先生對著再次哭倒的茜小姐說。 「笨蛋!菊小姐的心臟才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停止跳動! 絕不是你的錯。所以,別再哭了。」 茜小姐和善藏先生一起回宅邸去了。 我跟熊田先生討論事件。 「不過,不管是菊小姐,還是正在戒菸的あずさ,都是喜歡抽煙的人啊。 完治和二郎,也都是老菸槍。」 等一下,氰化氫是氰化物加熱後產生的…… 對了,就是這個! 「老師,二郎先生是吸了含有氰化物的煙草才死的!」 「原來如此,點燃含氰煙草,就會產生氣體……」 「二郎先生是被氰化煙草殺害後,再被偽裝成自殺的吧。 我想,完治先生也是用同樣的方法被殺害後,被搬到土藏,再被插上刀子的。 あずさ小姐因為正在戒菸,所以無法使用這個方法……。 嗯?難道,菊小姐也是用這個方法?」 「看來,我們非得去神樂寺一趟了。」
我和熊田先生將事情的全部告訴了玄信先生。 「你們是說要挖開菊小姐的墳墓嗎,但是,這可不行……」 「如果讓警察調查菊小姐的遺體,也許就能找到事件的線索!」 我說服他,但玄信先生仍然不願意。 「玄信先生!請您理解。我們不能再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好,我明白了。確實如你所說!叫警察來吧!」 我終於說服了玄信先生。鑑識人員趕來了。 蘊藏著無數謎團的菊小姐的真面目,即將呈現在眼前……。 但是,墳墓裡沒有菊小姐的遺體。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男人的屍體。 「這是,綾城晃!」 晃,已經死了嗎……。 根據鑑識人員的說法,晃在完治先生之前就已經死了。 殺害完治先生的不是晃。 死因是毆打致死。應該是被墓碑打死的吧。血跡就是那時留下的……。 而且,從晃的口袋裡發現了有氰化物反應的煙草絲。 對了,我還有一張晃的照片。 我拿出來比對,感覺差很多。 咦,這張臉,我在哪裡見過……。 一陣惡寒傳遍全身。 「我想起來了!我那天晚上在海上的懸崖,被這個男人……對了! 那根本不是什麼事故!我是被晃襲擊了。」
我回到了偵探事務所。亞由美小姐在等我。 「你回憶起了什麼吧!」 菊小姐、完治先生、二郎先生都是被氰化煙草殺害的。 將氰化煙草藏在菊小姐煙草盒裡的,是被連續殺人犯利用的晃所為。 因此,晃察覺到我去調查這件事很危險, 那天晚上,他打電話把我叫到懸崖邊,襲擊了我。 他毆打了我的頭部,然後把我推落到草叢裡,偽裝成意外死亡。 「吶,那あずさ為什麼也被殺了?」 「あずさ小姐說過,遺囑公開那天,晃見了某個人。 那個見面的人,可能就是兇手。」 正當我思考到這裡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熊田先生打來的。 「我終於發現一件大事了! 有煙草殺人的實際案例! 有個女藥劑師,為自己的丈夫投保高額保險,然後殺了他! 但是,問題在這裡。那個事件的負責律師,其實是……」 「是神田吧。」 「就是他!」 我掛了電話。果然是神田律師……。 我突然感覺到視線,轉向那個方向,和亞由美小姐對上了眼。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的臉。」 「我剛才就一直很在意……。 晃既然想殺你,為什麼不把你推到海裡呢?」 「……!?」
待續。
9章
我造訪了綾城家。善藏先生像往常一樣迎接我。 「歡迎回來。 剛才神田先生來了電話,說百合小姐的孩子找到了! 果然,是菊小姐拜託他尋找百合小姐的……」 我打斷善藏先生的話,說道。 「善藏先生,這個事件的兇手,似乎就是神田。」 善藏先生大吃一驚。 「關於百合小姐的事,您從菊小姐那裡聽了很多吧。 或許您也知道繼承人印信是什麼樣的東西……。 但是,神田先生……」 我叫來茜小姐。 「茜小姐,煙草盒呢……?」 「我拿來了。就是這個。」 我正要從茜小姐手中接過煙草盒,卻不小心滑手掉到了地上。 抽屜掉了出來,裡面掉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 「馬 進,兔 進,雞 開,卍 中 印 臨」 我檢查了煙草盒,沒有損壞。我把抽屜裝了回去。 我把煙草盒拿給善藏先生看。 「看到這個煙草盒,我彷彿看到了以前的事……。 啊!其、其實,我想起了因為老爺子而自殺的一對夫婦。 那對夫婦姓神田!他們家我記得有一個兒子。」
如果說知道以前的事,那就是玄信先生了。我去了神樂寺。 玄信先生說菊小姐的遺體還沒找到。 「玄信先生,您對神田這個名字有印象吧? 一系列的事件,似乎都是那個男人所為。您能告訴我嗎?」 「……正如你所想。那個被菊小姐的丈夫逼得父母自殺的男人, 就是綾城商事的顧問律師,神田,絕對沒錯。 菊小姐其實知道神田的一切。 但她還是選擇神田做顧問律師。是想贖罪吧。」
我去了神田的事務所。神田又不在,秘書小姐接待了我。 「哎呀?您是上次那位……。啊?老師是殺人犯? 別說奇怪的話!我告訴你,叫神田的律師多的是!」 對了,神田可能把百合小姐的孩子帶到這裡來過。我問問看。 嗯,火災發生在 17 年前,那時候是嬰兒,所以現在是 17、18 歲左右吧? 「那個,神田老師有沒有帶一個 17、18 歲左右的少年來過這裡?」 「他偶爾會帶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來。 他很有禮貌,跟某些人很不一樣呢!」 秘書小姐諷刺了我。 啊,對了,我也是 17 歲。雖然沒什麼實感。
我漫不經心地來到了海上的懸崖。 站在這裡,那天晚上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晃那張充滿殺氣的臉。 我在懸崖上發呆,太陽漸漸落下了。 我確實在這個懸崖被晃襲擊了。但是,晃為什麼沒有把我推到海裡呢? 夕陽映照下,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我撿起來一看,是個鈕扣。
我決定去天地先生的公寓。 啊,對了。天地先生不在。本來想問他一些事的……。 我依依不捨,在天地先生的房門前佇立了一會兒。 這時,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走過來,跟我搭話。 「您是天地先生的朋友嗎?天地先生委託我送洗衣服,我遲到了。 好不容易送來了,他卻不在家。」 這個男人似乎是洗衣店的店員。他手上拿著用塑膠袋包著的襯衫。 「那個,可能是我訂的衣服。」 「咦,那請您收下吧。對了,您是不是掉到海裡了? 那件襯衫被海水弄得濕透了。」 那麼,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帶著混亂的思緒回到了偵探事務所。我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亞由美小姐。 「咦!你說你好像真的被推到海裡了?! ……也許是有人把你從海裡救起來,搬到草叢裡。原因雖然不知道。 然後,天地先生發現了倒在那裡的你……」 啊,對了,這件襯衫……。 「亞由美小姐,這件襯衫,會是我的嗎……」 「就是這個,這個!你以前常穿的。咦?少了一個鈕扣。」 我拿出在懸崖邊撿到的鈕扣。 「是這個嗎?」 「是同一個鈕扣。等一下。我現在幫你縫上去。」 幾分鐘後。 「好了。縫好了。吶,你要不要換上?」 「好啊……」 我脫下了現在穿的短袖襯衫。 「哎呀?你身上居然有燒傷的痕跡。我以前都沒發現。」 咦?可是我自己看不到。我衝到洗手間,戰戰兢兢地照鏡子。 我的左肩上,確實有燒傷的痕跡……。 這不是昨天或今天留下的。這麼說來,好像以前就有……。 我好像可以回憶起什麼了!但是,怎麼可能! 啊—頭快裂開了!難道,我就是! 過了一會兒,我平靜下來了。對了,明天再去見素子小姐一次吧。
待續。
10章
我再次造訪了素子小姐的家。 我仔細看了素子小姐的臉。果然,我認識這個人。 我給素子小姐看了燒傷的痕跡。 「我明白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吧。沒錯,你就是百合小姐的孩子。 上次,你轉身離開時,我看到你的襯衫袖子裡,燒傷的痕跡一閃而過。 那時候我還想不可能……。 你是以棄兒身份,在母親的孤兒院裡被撫養長大的。 但是,你留下一張說要尋找親生父母的字條,就逃離了孤兒院。 聽說那是在你國中畢業後不久的事。」 「……我被當作棄兒撫養長大的原因,究竟是什麼?請告訴我!」 「說得也是,你有權利知道。那個原因,是關於你父親的事。 遠山孝夫(とおやま・たかお)。這是你父親的名字。 有一天,孝夫先生看到有人被一群流氓欺負。 孝夫先生上前制止,結果反過來殺了拿出刀子的對方!」 「怎、怎麼會……」 「大家本來都認為一定會被認定為正當防衛。 但是,被殺的男人,似乎是這個城鎮某個有權勢的人的獨生子。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孝夫先生被關進了監獄。」 「那麼,父親現在在哪裡?」 「很遺憾,孝夫先生一直沒能出獄就過世了。 剩下的百合小姐也遭到被殺男人的同夥騷擾……。 那場火災,聽說也是那群人幹的。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我的母親是想抹去你身為殺人犯兒子的過去。」 「謝謝您告訴我真相。我為我的父親感到驕傲。」 對了,素子小姐長得很像佐和子小姐。佐和子小姐……就是撫養我的孤兒院老奶奶。 「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 你雖然是男孩子,但總是玩著人偶。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日本人偶,是百合小姐很珍愛的東西。 聽說你逃離孤兒院時,只有人偶沒有忘記。你現在還帶著吧?」 「素子小姐,真的非常感謝您。」 「隨時都可以再來喔。」
我急忙跑回偵探事務所。 我把從素子小姐那裡聽來的故事告訴亞由美小姐。 「原來是這樣……。百合小姐是你的母親。真是諷刺啊。」 對了,調查我的神田,把我介紹給善藏先生。是為了設下陷阱……。 我從會客室旁的櫃子裡拿出日本人偶。 「這一定是我的東西!拿在手裡,兒時的記憶就浮現出來了。 我終於全部想起來了。」 綜合 지금까지 的故事,難道這就是綾城家繼承人的印信嗎?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偶。 嗯?這個人偶,有這麼輕嗎?裡面是空心的,好像裝了什麼東西。 我決定鼓起勇氣看看裡面。 人偶裡面藏著一個有綾城家家紋的護身符袋。 「我以前都不知道裡面藏著這種東西……」 護身符袋裡,裝著一把小鑰匙和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 「媽媽相信,你一定會找到這個。 現在馬上帶著這個,去拜訪明神村的綾城家吧。 在那裡,有著與你至今為止完全不同的人生在等著你。 那家裡有位名叫菊的奶奶,是你的外婆。 她一定會幫助你的。」 這字跡,跟我看到的明信片上的一樣漂亮。 「媽、媽媽……!!」 繼承人的印信,可能就在綾城家裡。要進入那個地方,就需要這把鑰匙。 那個地方……只能是那裡了!
待續。
終章
我造訪了綾城家。 我告訴善藏先生關於護身符袋的事,並請他打開土藏。 我用鑰匙打開了上次完治先生被殺時看到的,土藏深處的另一扇門。 門後面是一個廣大的迷宮。走了一會兒,我找到了一面畫著馬的圖案的牆壁。 對了,是煙草盒裡掉出來的紙條。我按照紙條上寫的路線走,一個隱藏的房間打開了。 房間角落供奉著一個神龕,上面放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印章和一張紙。 我拿起了印章和紙。紙上寫著: 「擁有此印章者,視為綾城家正當繼承人。」 繼承人的印信就是這個! 我說夢話時說的護身符,竟然藏著這樣的秘密。 ……等一下,我今天才知道護身符的存在。 這樣子的我,為什麼會在說夢話時說護身符? 「嗨。記憶恢復了嗎?呼呼呼。」 我轉過身,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站在那裡。他的臉上有傷痕。 「我就是律師神田。或許跟你說天地,你會比較容易理解吧?」 「你、你這傢伙……」 「名偵探,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全部計劃呢。」 企圖向綾城家復仇,並奪取綾城商事的神田, 用氰化煙草殺害了菊小姐等人,毆打了晃,勒死了あずさ小姐。 他還聲稱找到了繼承人,並準備了我的替身。 他本想設下陷阱,讓我去找繼承人的印信,但晃卻擅自想要殺了我。 神田把我從被晃毆打後漂浮在海上的地方拉上來檢查,發現我沒有帶著護身符。因為我失憶了,所以他決定演一齣戲。 「好了,閒聊到此為止。是時候讓你消失了……。 我,戰勝了綾城家!」 神田手上的刀子閃著寒光!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撲向了神田。男人扭住了神田的手臂,刀子從他手中掉落。 最終,神田被接到善藏先生通報趕來的警察制伏。
「您是,請問是……和人先生嗎?」 「是的。我找了你好久。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那是媽媽寫給和人先生的信。信中寫著父親的不幸。 這就是讓和人先生感受到法律的矛盾,決定離開城鎮的那封信。 和人先生今年如願通過了司法考試,他為了見我,一直在四處尋找。 「你從今天起就是綾城家的繼承人了。光榮地繼承宅邸,才是為了姊姊(百合)。 ……喂,你這是在……」 我把印章遞給和人先生,說道。 「我不是綾城這個姓氏。我是遠山孝夫和百合的兒子。 而且,我已經找到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東西。是差點失去的過去,和這張媽媽的照片。」
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