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的階層
10 月 6 日：真相大白
「至少不是松丘做的。而且，對這三個人下手的是同一人。那個人的名字是……」
「是誰？」
「……是富野社長。」
10 月 5 日深夜。我對剛結束松丘審訊的中村警部如此告知。 警部一開始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隨後也沒有顯得特別意外。在現階段，嫌疑犯的數量屈指可數，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
「看來你已經得出答案了。請讓我聽聽你的推理——」
審訊富野社長
翌日 10 月 6 日，下午 1 點。
富野社長作為重要關係人，接受了中村警部的審訊。
「我為什麼必須殺害自己公司的員工？」
當富野得知自己被懷疑殺害了諸尾、石橋、森田三人時，他以挑釁的眼神瞪著中村警部。當然，中村警部絲毫不為所動。
「動機我們會留到最後再聽。我請你過來，是因為你的言行舉止有些可疑，我想請你確認一下。」
「可疑之處？我事先聲明，我在諸尾君事件發生時，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這點你應該已經確認過了。」
「你當時正和其他員工一起喝茶對吧？我們確實查證過。諸尾託也死亡時，你並不在場。不是這樣嗎？」
對於富野那種「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中村警部平靜地轉換了話題。
「富野先生，你是不是因為沙代子小姐和美沙子小姐的事，而對石橋心懷怨恨？」
富野的表情像是被冷不防打了一拳。他顯得措手不及。
「至於我為什麼這麼想，其實還只是推測。不過，請你姑且聽我說完。如果我說錯了，請隨時反駁或糾正。」
「……」
「我們首先來說說石橋。前幾天在橫濱港打撈上來的石橋屍體，死因是後腦鈍器重擊，他在衝入海中前就已經死亡。他是在自己的房間，或者其他地方被殺害，然後被偽裝成自殺的。」
「你說偽裝成這樣的人是我……？」
「從海裡拖上來的石橋的 RX7，座椅被調得非常靠前。對於石橋的身高來說，這相當侷促。將座椅調得這麼靠前來開車的，應該是個子更矮的人。」
「……」
「起初，我們以為諸尾先死，失蹤的石橋是殺害諸尾的兇手。因為石橋欠了諸尾錢。然而，石橋卻是被偽裝成自殺，被其他某人殺害了。石橋的死明顯不自然，反而加深了我們的疑慮。更何況——」
中村警部觀察著明顯動搖的富野表情，繼續說道。
「後來我們發現石橋已經還了諸尾的錢。而且我們沒有聽說他們關係不睦，石橋沒有殺害諸尾的動機。」
「他們兩人的私事誰會知道？諸尾君和石橋君之間發生過什麼爭執，一點也不奇怪。」
「說到諸尾君，討厭吃藥的他，在死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你是想說諸尾君服安眠藥自殺嗎？」
富野帶著諷刺的語氣催促中村警部繼續說。
「諸尾的死因是被從架子上掉下來的錄影機砸碎了頭。但這裡面有一個奇特的點。」
「……奇特的點？」
「我們可以稱之為定時自動殺人裝置。諸尾就是被這個裝置殺死的。」
「………………！」
「我來解釋一下這個裝置的原理。首先，兇手將諸尾房間裡錄影機的錄影定時器設定在晚上 8 點。同時，將每台錄影機的電源線都換成中途夾有保險絲的線。然後，將放置錄影機的架子原本固定在牆上的螺絲卸下，只用保險絲來固定架子的金具。由於卸下了原本固定的螺絲，架子僅靠保險絲支撐，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
富野臉上已經露出了類似於放棄的表情。中村警部已經不再像是審訊，而只是平靜地確認事實。
「然後，設定了定時錄影的六台錄影機，會在晚上 8 點同時啟動。此時，保險絲會流過大電流，使它熔化。失去固定作用的保險絲熔化後，架子便會崩塌，成為兇器的錄影機砸向躺在下方的諸尾的頭部，將其砸碎。」
「……我一開始就說過，諸尾君死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
「富野先生……我剛才說的裝置，雖然可以實地演示，但安裝它不用 10 分鐘。你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是說你在會議室和大家喝茶對吧？女員工們是在晚上 7 點 20 分聚集的。你這個最後到的人，是在7 點 40 分加入的。20 分鐘，我認為已經足夠你完成犯罪了。」
「……」
「講到這裡，可疑的人物已經浮現了。而且我們在調查途中得知，富野先生，你的女兒們與石橋之間有著某種關係。你對此應該也隱約有所察覺。」
富野沒有回答。
「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層關係，讓你對石橋產生了殺意。不，不只是產生，你實際上殺害了石橋。而你的行為，很可能被諸尾察覺了對嗎？所以你殺了諸尾，殺人滅口……」
「……你是說，諸尾君死在石橋之後嗎？」
中村警部沒有忽略富野直呼石橋名字的細節。
「另一個被滅口的人是森田。他的情況是，脫口說出『我知道犯人是誰』這句話讓他送了命。雖然，森田當時懷疑的對象是松丘。」
「………………！」
「調查森田的遺體發現，他是被勒死後才被吊上繩子的。憑女人的力量是很難做到的。還有，勒住森田的繩子，它的纏繞方式是左撇子的做法。我們在搜查時進入了每位員工的房間，富野先生，只有你的檯燈是放在桌子右邊。如果是右撇子，通常會將檯燈放在左邊，以避免手擋住光線。」
中村警部仔細觀察著富野的樣子，富野似乎已經認命了。
富野的自白
「我本來以為殺害西河君的也是石橋……」
富野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開始講述。
「我的長女沙代子在兩年前，看起來心事重重。她什麼都不說，一個人承受著煩惱。我當時察覺到這是戀愛的煩惱。她就這樣帶著煩惱去世了。然而，我當時不知道讓沙代子飽受折磨的對象是誰。」
他知道這件事，是在不久前。
「當樫畠先生他們從沙代子的房間裡找到那個刻有那個男人（石橋）名字首字母的胸針時，我才終於明白。讓沙代子痛苦的男人是誰。那個傢伙從森田君那裡奪走了慶子君，甚至還招惹理歌君和美沙子。我無法原諒他，但我還是拜託石橋，如果他能向沙代子道歉，並放開美沙子。可是他不僅對沙代子的事裝作不知情，還說不會停止糾纏美沙子，甚至嘲笑說如果女人會因此消沉，那就是女人自己的錯。那一刻，我是衝動的。」
「……你在那時殺了石橋嗎？」
「……是的。恢復理智後，我只想把石橋的屍體藏起來。就在那時，諸尾君看到了。他平常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當時可能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正因為如此，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說漏嘴。……我雖然失去了沙代子，但還有美沙子。我不能讓我的女兒成為殺人犯的女兒，這個念頭充斥著我的腦海。」
「然後呢？」
「我匆忙藏好石橋的屍體後，立刻泡了放有糖和安眠藥的茶，以慰問的名義讓諸尾君喝下。……殺害諸尾君的手法，是石橋以前開玩笑時說的。如果真相沒有這麼快暴露，我本來打算假裝回憶起這件事，藉此將殺害諸尾君的罪名推給石橋。但我沒想到石橋的車會這麼快被找到。」
「森田的事，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狀況吧？」
「是的。事後想想，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什麼。但那天晚上我去他的房間時，他正躺在床上。雖然我覺得情況不自然，但當時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和順次吵架的緣故。當森田君夢囈般地低語『兇手就是你』時，我情急之下勒住了他的脖子……我為了自己的私利，奪走了年輕人的生命。我現在深感後悔。只是……在警方你們面前，我必須說，殺害石橋這件事，我並不後悔。」
富野完全招供了。完成自白的他，顯得極度疲憊，毫無生氣。
「請轉告美沙子，對不起。剩下的，我只等著接受審判了。」
這就是富野在這次審訊中的最後一句話。
http://kaigei.web.fc2.com/gamer/satui/satui6.html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