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山崎哲夫)
D4
超級奇怪!無論是那品味低劣的色調,還是那畸形的形狀……但它又有點討人喜歡,讓人怎麼看都不會膩。
「是嗎……」
哲夫叔叔簡短地嘀咕了一聲,然後慢慢地開始說話。
「其實啊……我不覺得這個人偶只是一個人偶。我有種感覺,它在很久以前是人類。葉子,不要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我,聽我說。我會這麼想是有原因的……」
那是哪座山來著……
我聽說了一個關於一個名為「石頭之里」(石の里)的秘境的傳聞,就開始在各處的山裡旅行。話說回來,結果是我沒找到那種地方……在旅途中,我住的那家旅店裡,擺放著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石頭人偶。怎麼說呢……
它比這個大一點,整體給人更結實的印象。一看就是很有年代的東西吧?難道,這裡就是石頭之里嗎?……我自顧自地開始了各種想像。我連行李都沒放下,就問了旅店的老闆。
「這個石頭人偶,似乎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是嗎?」
我沒有說謊。我最討厭說謊了。那個石頭人偶周圍的確籠罩著一種奇異的氣息。
但是,旅店老闆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同時,又讓我產生了新的期待。他說,擺在那家旅店裡的石頭人偶,是那家店第一代老闆變成的。
聽說那位老闆是從身無分文開始,開墾土地,蓋了自己的房子,勤奮工作,白手起家的人。但是呢……他工作過度,身體垮了,生病倒下了。那種病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病……
聽說身體會變成石頭。從手腳的末端開始,慢慢變硬,最後全身都會像石像一樣,變得僵硬(カチンコチン)。……我至今為止環遊了世界,但這種奇特的病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是,妳仔細想想。即使一個普通的人死了,身體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擺在那家旅店裡的石頭人偶,跟我們這裡的差不多大。以大小來說,絕對說不通吧。所以,我就想了。
這個會不會跟乾屍(干し首)的原理是一樣的呢……人的頭顱會縮小到像我拳頭這麼大。用同樣的方法,手和腳會不會也大幅縮水呢?初代老闆是不是擔心他死後的旅店,所以說要像製作乾屍一樣,製作乾人(干し人間)?
為了守護旅店……但是呢,聽說那家旅店也已經不存在了……聽說是因為遺產繼承的問題,六個兄弟之間發生了爭執。最後,所有遺產都被平均分成了六份。從那時起,我就沒再聽到那個石頭人偶的消息了。
不過,這都是我聽別人說的。別太在意。葉子剛才說,有沒有人還想繼續說故事,我只是順便說了個額外的故事(蛇足)。哲夫叔叔的附加故事結束了。
如果旅店的人把遺產平均分配了,那個石頭人偶也被分配了嗎?或許……啊——欠(アフ)。我真的睏了。明天再思考也可以……
「那就算了,時間也晚了。我們散會去睡覺吧。」
聽到我這句話,大家像是等到了似的,大力點頭。果然,大家也都睏了啊。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間。
當我走出那間「不開之間」(開かずの間)時,房間裡只剩下泰明先生一個人。他似乎正盯著自己的石頭,陷入沉思。為了不打擾他,我悄悄地離開了「不開之間」。
回到房間,鑽進被窩後,我立刻睡著了……然後,我做了個夢。夢到身體不斷地變冷……手腳的感覺消失了…………
全身漸漸地像被凍結一樣,變得冰冷、僵硬、沉重……這個夢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一切都歸於黑暗中……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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